【黄喻/王方】是吗？是吧！（26）
又下雪了，在深夜，悄无声息。
黄少天蹲在医院门口的阶梯上，嘴里咬着一根点燃的烟，没有抽，只是咬住，然后开始发呆，任由着烟缓慢地一点一点燃尽。
冷白灯光只照亮了他的后背，他蹲在光和黑暗之间，孤单寂寞，又颓丧的像只放弃了挣扎的可悲困兽。
风突然变大了，呼啸作响，卷起漫天飞舞的雪花往他身上扑来，雪砸在他脸上，似乎有种凉冰冰的感觉。
事实上他已经不太能感受到冷了，出来时叶修逼他穿上的大衣根本抵御不了B市的深冬的夜，但下意识地，他还是拉了拉大衣，把自己裹得更紧些。
然而风不止，依然带着雪往他嚣张地他身上吹，他呼出一口白色，微微仰起了头，雪花便趁机钻进了他的衣领，脖颈处是少有的温暖地带，以至于着突如其来的寒意，生生将他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清醒了一点，然后想起喻文州。
他现在其实不太敢想喻文州，因为他害怕。
手术，风险，生死，这三个词也曾与他相关，那时他心多大啊，做全了送死的准备，只是有些遗憾以后都见到文州了，可现在换成与喻文州相关，他满心满眼，满满地，全是恐惧。
他真的很害怕喻文州的手术失败，又害怕他与喻文州的未来。
喻文州的手术成功了，他该怎么面对醒来后的喻文州？而如果手术失败了，那他又该怎么面对没有喻文州的世界？
他才刚刚知道他爱的人也还深爱着他，就要面临这样残酷的现实。
那些无法忘记的过去，无法预知的未来，无法面对的现在，他们在无数次的误会与意外中，竟然走上了绝路。
怎么办？他问自己。
如果喻文州死了，那我就冻死在这里思去陪他好了，最后他发狠地想。
但想完他又觉得好笑，何必还要发狠，他去陪喻文州，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拿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点燃，他这回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在吐出的烟雾中轻轻的笑了。
无论怎么样，他总归是要和喻文州一起的。
——
一根烟还未抽烟，手机铃声在静夜里突兀响起，响声惊得他一阵心悸，他将烟丢进雪地里，慌张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来。
来电人显示叶修，他这个名字，脑子里空空，突然有些不敢接这个电话，文州……
努力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但没等他贴到耳边，手机却忽地从他僵硬颤抖的手中滑落。
他手忙脚乱地去接手机，起身却一个腿软摔下阶梯，扑进了厚厚的雪里，默过半边身子。
他来不及站起来，趴跪着去摸到手机，好在还没挂断，艰难的举起来贴在了耳边，听到叶修激动地在说一句话。
一句话，说了很多遍。
“手术成功了！”
——
当黄少天在深冬寒夜去户外抑郁作死以及王杰希和叶修有一搭没一搭地无聊对话之间，时间慢慢过去。
手术开始的十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两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王杰希和叶修俩人麻木地看着医生，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还是医生走到了他们面前，他们才猛地起身，用一副等待最后判决的表情，紧张又期待地望着医生。
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朝他们微微一笑，“恭喜，他的意志很强，手术很成功。”
医生的话音落下后，空气仿若凝滞了，谁也不说话，沉默，像死一般的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后，王杰希抽了一下鼻子，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医生的手，“谢谢，谢谢医生！”他连声道谢，声音也颤得厉害。。
叶修此时也回过神来，仰起头眨了眨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双眼通红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笑意，然后他跟着王杰希对医生说谢谢，语气充满了感激。
再然后，他走到一边给黄少天打了电话。
黄少天回来时，医生还没离开，他跟个疯子一样冲过来挤开王杰希，一把握住了医生的手，“谢谢！谢谢你救了他！谢谢你救了他！”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红肿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满脸的泪水，风吹得杂乱又被雪水打湿的头发，半湿的衣服，他狼狈得就像个不知道那个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神经病，但医生大概是像是见多了这种家属，没多惊讶，反而是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王杰希和叶修都被这样的画面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黄少天会弄成这幅模样，叶修欲言又止，王杰希心骂什么傻逼啊。
等黄少天在医生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叶修终于有机会把他拉到一边让他赶紧把几乎湿透了的衣服脱下来，以防感冒。
黄少天听话地脱下衣服，一边笑着一边掉眼泪，又哭又笑的样子傻得很，但叶修知道他是开心过头了，喜极而泣。
就在他们脱衣服同时，那边的王杰希已经在问医生喻文州手术时的相关细节了。
医生说，很危险，但也很幸运，喻文州求生意志很强，几次都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后又回来了。
三人静静听着，不由得心惊胆战，他们都知道开颅手术听起来就很危险，但经过实际操作的医生具体说起来，却更令人胆寒，但幸好，结局是好的。
“太好了……”黄少天低喃。
随即王杰希又问，喻文州什么时候能醒来？
而黄少天在王杰希问出这句话后，脸上的笑骤然僵住，像是被突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他的情绪突然低迷，脸上的激动欣喜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惶恐。
“少天，你怎么了？”叶修看着他这样的反转有些心惊，忍不住担忧地问了一声。
黄少天咬着下唇，冷冷地抬头看他，目光闪烁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算作回答。
“……不是，你没事吧？”叶修显然对着回答不信，于是再次问道。
这回的声音有些大，甚至惊扰到了那边正在跟医生交谈的王杰希，王杰希回头看了黄少天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黄少天，你怎么了？”
问完这句话，他又转回去不知道跟医生说了什么，就见医生点点头离开了，然后他走过来很叶修一起围住黄少天。
他们皱着眉，目光紧紧盯着黄少天，两脸不明所以。
“文州没事，真是太好了。”黄少天想是逃避一样，又一次低声喃喃。
“.…..”文州没事确实是太好了，然而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杰希和叶修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想着他们对视了一眼，王杰希的眼神里带着询问，但叶修却对王杰希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毕竟他和黄少天比较熟，于是由他问出了两人心底的困惑，“文州没事了，你不开心吗？”
“我没有！”黄少天立刻出声反驳。
“那你摆出一副猪头脸emo是什么意思？”王杰希冷眼瞧着他，冷漠问道。
黄少天许久不冲大中国的浪，一下没跟上网速，对emo狠狠迷惑了，然而他虽然不懂emo，但骂他猪头他就不服气了！
好家伙，都是猪头，你难道还比我高贵一点呢？你还没我对称呢！
黄少天愤懑，却依然无措，“我…我只是不知道，之后该怎么面对文州啊？”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难看地笑了笑，惨兮兮的。
叶修于心不忍地抿了抿嘴。
王杰希倒是觉得好笑，离谱地看着他，火大地骂到，“你欠他那么多？还轮得到你来想你该怎么面对他吗？”
黄少天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豁然开朗，一把扑过去抱住了王杰希。
王杰希，全世界最好的僚机，绝了！
——
提前祝各位小天使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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