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鬼】故地重游（下）
①
走出博物馆，已经是下午一点。
吴羽策感觉到疲惫，却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大概是看了太多故事了吧，过去的，不可说的，他的，另一个人的故事。
触景生情。
想到这个词居然会用在自己身上，吴羽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笑完后他又想，接下来该去哪里呢？现在时间还早，他也不饿。
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大雁塔，但犹豫了一下，他却去了碑林博物馆。
既然是一个人，就没必要去选两个人走过的路线。
李轩从大雁塔出来，中午十二点。
不久前吃的肉夹馍早就被消化，他感到深深的饥饿，于是便就近找了个餐馆进去大吃了一顿。
等他填饱肚子出来，已经是一点了。
吃饱喝足的他，闲来无事，决定再找个地方去逛逛，按就近原则，可以去博物馆。
然后他就去博物馆了，这绝对是因为近，而不是因为他想起某个人了。
路程不远，他打算走路去，顺便消食。
但途中出了一点小意外，他在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擦了过去。
略吓人。
②
吴羽策从出租车上下来，免不了有些恍惚，总觉得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人影万分熟悉。
但到底已经过了，他不想再去多做在意。
买票进了碑林，所到的几个展馆陈列的都是石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刻字，他近了一看，看得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将几个碑林陈列室匆匆浏览而过，他终于走到了石刻馆，然而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他却离开了。
他其实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都是些缺胳膊少腿单个头的佛像，灯光幽暗，氛围阴森，瘆人得很。
他害怕，所以不去了。
但事实上，是因为没有人会给他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有人会牵起他的手，也没有人会出来够捏着他的耳垂安抚受惊的他了。
他知道他想那个人了，他想李轩了。
李轩走到唐代仕女俑像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直觉有人想他了。
但是谁呢？总不会是那个人吧！
思绪转瞬而过，但一看到那些俑像，他又不禁失了神。
“但我喜欢骨感的，喏，就你这种。”
他当初说过的话，他还记得清楚，捏过的手腕的手感清晰如初，而那人的表情，也还历历在目。
被直球炸的一懵，而后脸色通红，嘴唇抿紧了，害羞得不看他，手却紧紧拉着他的手，然后回眸一瞥中，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见那人眼里明亮的光，似乎还有他的影像。
他想吴羽策了，想那个眼睛里有光的少年了。
③
吴羽策一直到博物馆闭馆，才迈着冻得没了知觉的脚走出来，这下他终于感受到了饥饿，在周边的一个餐馆吃了一碗biángbiáng面后，还是觉得饿，于是便去了回民街。
又来消费了，吴羽策琢磨着，在一家肉夹馍摊子前排起了队。
排队的人很多，他苦苦等待中，百无聊赖间又拿出了手机玩。
刷的朋友圈，刷到一条配字过去，配图三串烤肉，他神色微凛，瞥了一眼左上的名字，目光顿时凝滞了，他在这里。
不要肉夹馍了，他转身去隔壁买了三串烤肉。
看着那肉串，他有些发愣，举起来咬了一口，总觉得味道不对，明明是同一家买的为什么不对呢？
直到辣油沾上嘴角，他伸出舌头去舔却没有舔到柔软的物体后，他才明白过来。
从博物馆出来，天光渐暗，又饿了的李轩，摸着肚子，望天想了想，打车去了回民街。
先吃一根炸香蕉，再吃一份臭豆腐，然后又买了一瓶酸奶吸溜吸溜。
饱了，他想着，可等路过一家烤肉摊，他看着那店名，却还是神使鬼差地去买了三串烤肉。
然而看着那烤肉，他却没什么胃口。
记忆中的三串烤肉应该是分吃的，另一个人吃的是时候不注意，辣油沾在嘴边看着好笑。
他原是想拿纸巾出来给那人擦的，可当他看见那人伸出舌头的时候，他心中一动，也伸出舌头舔上去。
柔软的舌头，带着辣味，他当场就想狠狠亲吻。
但是没有。
他遗憾的回忆着，感到无比后悔。
④
吴羽策啃着辛辣的烤肉，思绪总有些恍惚。将没吃完的，味道古怪的烤肉丢进垃圾桶里，他低下头在拥挤的人潮里穿行。
只一抬眼，熟悉的侧脸一闪而过，“李轩——”
一闪而过。
当吴羽策猛地回头去寻找那个的时候，想找的人已经没了，回应他的是另一个男的，而那男人看的也不是他，是他旁边的一个女生。
女生朝那男人挥手，“李轩，我在这里！”
吴羽策不太想知道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但他安慰着自己是自己看错了。
李轩听到有人在叫他，那声音真是非常熟悉。可等他循声去寻找，却看到想见的人。
是幻听了吗？他问着自己。
心里不可抑制地感到失落。
而恰在这时，又听到有人在叫李轩，但这个声音是女声，听起来也不熟悉。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发现，那女声叫的李轩并不是他，而是他不远处的一个男的！
那一刻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觉得想改名的冲动又一次膨胀了。
⑤
回到酒店，吴羽策感到身心俱疲。
不过一天，他已经无数次想起李轩了，X市每一个人景点李轩都带他去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刻意的触摸，恶作剧的调戏，有心而生的亲吻。
满满的过去，都是爱慕的证据。
都是李轩，都是他想念的李轩。
而他在疯狂的想念中睡过去，梦里收到的那人送的糖，甜到掉牙。
一觉醒来，总觉得往日可追。
李轩晚上失眠了，他不断回想着当初与吴羽策在大雁塔博物馆回民街时发生的暧昧情意，又想想今天独自一人时的别扭，就怎么也睡不着觉。
等到了凌晨两点，才隐约有点困意，最后睡了过去。
可睡着了也不安心，期间醒了好几次，迷迷糊糊间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却总觉得吴羽策在身边。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的身边没人。
⑥
吴羽策自醒来，又在酒店里磨磨蹭蹭了好半天，直到十一点才收拾完毕去柜台了退房。
但时间还早，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早，离他离开的时间也还早。
于是他吃了午饭后，打算再去找个走走，最后决定去城墙上吹吹风，他直觉会在这里遇见谁。
李轩长时间怀疑他不是他妈亲生的，因为中午十二点，他妈给他打电话说，晚上回家吃饭。
您为什么不让我中午回来吃饭呢？李轩愤然地想着，狠狠吸溜了一口凉皮。
不过既然说回去吃晚饭，那下午就去城墙去走走吧，反正也不远。
⑦
风真大。
吴羽策伸出手在眼前扒拉来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心底暗自感慨了一声。
因为几次来城墙都没走过，所以吴羽策这次放弃了租单车，而且一个人的单车有什么好骑的。
不过风真的好大，而且吹得脸也好痛。
他低着头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根本就不想探出脸来。
但眼睛看着地面地走着走着，却有一个人直直地向他走了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他们之间只隔一个身位，他们停住了脚步。
李轩从登上城墙，就不断感到心悸。
他预感会发生什么。
然后预感就实现了，他遇见了一个人。
隔着五十米的距离，他看见一个身形削瘦的男人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正低头闷走。
“吴羽策。”李轩顿住脚步，在嘴里轻喃出这个名字。
但吴羽策显然没看见他，还在闷头走着。
越走越近。
他在向吴羽策走近，吴羽策也在向他走近。
直到两人面对面。
吴羽策停下脚步，他也停下脚步。
⑧
吴羽策终于愿意抬起脸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表现出一点惊讶。
李轩倒是不惊讶，只静静看着他。
四目相对。
许久后，李轩笑了，随即问道，“快生日了吧？”
“嗯。”吴羽策已经恢复了脸色，原本睁大了的眼睛又半垂着，他说话时，表情淡漠地点了点头。
“准备在哪里过？”
“H市。”
“那为什么不在X市呢？”李轩疑惑。
吴羽策歪头看着他，轻眨了一下眼，然后点点头，“那就在X市吧！”
——
终于在8012结束只是，补完了策策的生贺，再说一遍策爷生日快乐！同时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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