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喻/王方】是吗？是吧！（24）修
治病？
黄少天的话一出来，王杰希和叶修都被愣住了，像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钟，不过他们也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
沉默了许久，叶修回过神来看向黄少天，然后呐呐地开口询问，“什么病啊？”
“癫痫。”黄少天回答，语气倒是平静。
“癫痫？羊癫疯？”叶修眉头一皱，不禁沉了脸，“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的质问听起来有些不太客气，不过也说得过去，毕竟他们的关系不说是联盟最好，也是特别好的了，黄少天这种事不告诉他，实在让他受伤。
黄少天见叶修不太好看的脸色，赶紧开口解释，“之前病情很轻微，一直吃着药也没什么事，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没跟任何人说。”
他的话音在此顿住，迟疑了一下后才又继续道，“但是我退役那年，病情突然加重了，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因为长期对着电脑，电磁辐射太大，才导致的病情加重，我妈知道后就让我出国去治疗。”
叶修沉默听着，了然地点点头，黄少天是家里的独子，他爸妈已经移民过去了，会叫他去美国治疗也是个说法，但是……他悄悄瞥了一眼王杰希。
王杰希半垂着眼，脸色看着很平静，但又似乎有些无奈，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黄少天，“你没什么不和喻文州说？”
这个问题黄少天来说，显然是不太愿意提及的，他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下来，郁卒道，“当时已经很严重啦，治疗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不想耽误他。”
这种病治疗成功的机率很小，而且发病也完全没有预兆可言，又是遗传类疾病，他不想和喻文州在一起，是真的不想耽误他，况且……
“喻文州也没发现？”王杰希接着发问，恰时打断了他的即将蔓延开的思绪。
“没有。”黄少天长呼出了一口气，喻文州没有发现，一直是他最庆幸的事。
可他不知道的是，后来发生的许多事，都是因为他所庆幸的这件事，“你知道你瞒着他这件事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吗？”王杰希跟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无语说道。
黄少天顿时惶恐起来，“怎、怎么了？”
王杰希也不说话，就用眼神冷冰冰盯着黄少天，但沉默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回头让喻文州自己跟你讲吧。”
黄少天正被他看的发怵，一听他这样说赶紧点头，“好。”
于是王杰希又把话题转回之前，“那你现在治好了吗？”
黄少天又点了点头，“两年前动了手术，现在还在复疗。”
王杰希闻言，眼神逐渐微妙，然后变成不解，最后离谱地看着他，“你动完手术为什么不回来？”
黄少天被王杰希问得一懵，并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又听到王杰希继续问道，“你知道他被你标记了吗？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被你标记了。
这句话被他无意识地从王杰希的话里截取下来，然后在脑子里不断回响，“他……被我标记、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反问的尾音甚至是破碎的。
“你觉得呢？”王杰希又反问回去。
黄少天一下清醒，却也慌了，他惶恐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们只是、只是……”
“一夜情。”王杰希凉丝丝地接下他的话。
“不是！”黄少天立马否认，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语无伦次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我不知道那是标记啊……”
王杰希听着疑似敷衍的话，怒火当即就蹭蹭蹭地直往头上冒，“连标记都不知道，你小学生毕业吗？上过性知识课吗？一点常识都没有吗？你他妈是不是alpha？你是猪吗？妈的，你丫真是和害人精！蠢死你自己就算了！还来祸害喻文州！我他妈真的想……”
黄少天被王杰希骂得一愣一愣的，回神后也还是一脸茫然加尴尬，不断说着对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承认哪句话。
“……”王杰希看他一副无辜的模样，简直要郁闷到爆炸，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忍下气，生硬地把谈话回归正题，“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回来？”
“我妈跟我说，文州跟你在一起了，然后我就……”黄少天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随即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的眉头皱起，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紧绷着的鼻青脸肿的面容，隐隐能看出当初那个掩藏在话唠称号下心性冷酷的青年。
但王杰希不关心这些，他见黄少天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不由地暴躁了起来，“你就干嘛？叶修给你发的短信你为什么没有看到？”
黄少天没吭声，默了半晌，他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颓然说道，“我妈把它们删了，我当时刚做完手术，不能碰电子产品，所以手机一直是在我妈那里的。”
“……又是你妈？！”王杰希咬牙，他真是要被黄少天他妈气死了，但是黄少天真的是猪吧！“你就没想过他不会背叛你吗？喻文州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黄少天，你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想过。”黄少天懊恼地回答，而后却犹疑起来，“但是……”
“但是什么？！”王杰希觉得自己要急得抓狂了，难道癫痫手术还能治话唠？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期待黄少天多说一点话。
不过黄少天大概是进化了，懂了语言的运用在精而不在多，所以随随便便，语出惊人，“但是他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好吧？”黄少天说着看向了王杰希，神色十分微妙。
王杰希被那种眼神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黄少天看着他，忍不住苦笑，“其实，如果队长那天没有跟我告白，我绝对想不到他会喜欢我，我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你，而你们……嘛，两情相悦。”
“……”王杰希严重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听听黄少天这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好，接下来叶修也开始说鬼话了，“额……我也觉得，你和文州当时确实关系看起来不太正常。”
王杰希一听就急了，“怎么不正常了？我们就只是好朋友好吗？我还是他僚机呢！我给他出谋划策！”
“就是……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不太像好朋友。”叶修说着，困扰地挠了挠头，他一个单身狗能感觉出来就很不错了，还要怎么说啊？那多为难他！
王杰希无语了，然后指名点姓将话头转向了黄少天，“黄少天，你说！”
“我能说什么？”黄少天黑着脸反问他，想了想，又面带嫌弃瞪着他，“好家伙，你当僚机，那文州当初那奇奇怪怪的行为不会都是你给他出的馊主意吧？”
“……什么时候？”王杰希疑惑问道，他给喻文州出的馊主意可太多了，不是每个都能记住的。
“多了去了！”黄少天也不客气，掰了手指就要给他细数起来，吃瓜群众叶修火速赶来围观，王杰希也好整以暇等着他说喻文州是到底怎么实施这些馊主意的。
结果黄少天看了他俩一眼，呵呵一笑，“不说了，我和文州的故事你们不配知道。”
“……”叶修无语了。
“……”王杰希也无语了，但他还感到很憋屈，纠结了一下，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们不会觉得都是我的错？”
黄少天和叶修齐齐看向他，没说话，但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吗？
“……”王杰希嘴角抽了抽，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锅会到了他身上，这踏马的怎么想都觉得太离谱了！
按捺住想要sha人的冲动，他又一次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如果我没有给你发短信，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他这样问起了黄少天。
但这个问题并没有立刻得到回答，黄少天认真地思考了很久，最终却只是说，“如果我没有看到短信，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他没有看到王杰希的短信，他是真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依然会爱着喻文州，但他也会在时间的洪流里失去喻文州的消息，在年老后慢慢忘记，最后将这份没有结局的感情和他的骨灰一起葬进坟墓里。
这就是，他所以为的，他的余生。
但后来他却看到王杰希的短信，也幸好，他看到了王杰希的短信。
这些年他很少碰电子产品，手机只是偶尔才会到他的手机，其他时间都在他妈那里放着，如果这次不是他刚好拿着手机，如果不是他先看到这封短信，那么这个事关他整个人生的信息，可能又会在他那个一心一意为儿子好的母亲手中，被操作删除，至此石沉大海。
那么他永远不会知道，喻文州，他最爱的人，也深爱他的人，最后到底还有没有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后来又发生了太多的意外，就好像全世界都在阻拦他去见他的爱人一样，那些意外多到他回国的过程都困难重重，他复健的关键时刻，他母亲的阻拦，他跑出来后手机没电，他去找叶修却找不到人。
所有被耽误的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居然让他没能在手术前见喻文州一面，没能给喻文州勇气，没能告诉喻文州，他在外面等他。
这多么令人难过。
之前叶修不停地安慰他没那么严重，王杰希吓人的，他也这么安慰自己，他告诉自己喻文州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但他这时候还不知道，自他离开后，喻文州就一直很倒霉。
等到王杰希说出手术成功率只有一成的时候，他才真的慌了，他知道这个概率意味着什么，就像王杰希所说的，生死难测。
所以对王杰希才会有满眼的恨意，他恨王杰希没有照顾好喻文州，他恨王杰希同意了喻文州去做那么危险的手术。
可到最后将真相一条一条拉扯出来，他才明白，是他错了。
原来一切悲剧错误的根源，都在他这里。
“其实是我错了，都怪我。”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得王杰希和叶修都是一愣。
不过感受到黄少天身上的悲痛气息，他们又很快反应过来，叶修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唏嘘地安慰着，王杰希没说话。
王杰希其实有话可说，甚至有太多话可说，却又不太想说，有些事，还是要喻文州自己说，等喻文州出来，自己跟黄少天说，是痛恨还是原谅，都让喻文州自己去决定。
于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是没多久，叶修一拍手，目光在黄少天和王杰希之间滚了一圈，神情变得非常严肃，“我觉得我们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俩人同时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他，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叶修抿着唇，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然后试探问道，“那个……你们的伤疼不疼，要不要去上点药啊？”
“……”
王杰希和黄少天这会儿才笑起来，他们之前打了架，还有伤口！俩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果不其然地都疼得倒吸了冷气。
叶修扶额叹息，“两个傻子。”
说完，便一手拽一个，带着去挂号处理伤口，这个时候，他隐隐觉得自己体会到王杰希的苦楚。
当爹不易啊！
他心里感叹着，趁着两个人处理伤口的空档，准备去吸烟区吸根烟，离开时又忍不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千万不要打架了。
两个三十多的男人，被人告诫不要随便打架，这个场景委实搞笑了点，以至于急诊室里一时间空气变得极为快活。
伤口处理的很快，完了，三个人又回到了手术室外，并按之前的排列叶修在中间，黄少天和王杰希分别在他左右的方式在椅子上坐着。
误会解释清楚，那一切就都好说了，虽然王杰希依然因黄少天对喻文州的伤害耿耿于怀而无比嫌恶他，但黄少天自知理亏，便处处忍着他，又有叶修在其中调和，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总令人心里发慌，而等待又遥遥不知尽头。
王杰希最终还是疲倦地睡了过去，但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皱着，透露着不安与担忧，叶修没睡，手里翻来覆去把玩着手机，时不时就扭头看一眼紧闭的门。
而黄少天侧坐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跟魔怔了似的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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